花鸟画的创新格外难，因为它的语言比较隐讳，花鸟本身的形象很久以来也没有多大变化，从技巧上来说，先辈画家也达到了高不可攀的程度。从哪里去突破呢？还是要从生活的角度。

　　我平时就喜欢鹤，觉得它还带点神秘色彩。去年五月，我到鹤乡——齐齐哈尔郊区的扎龙，我国第一个大型的水禽自然保护区去体验生活，发现鹤的生活习性很有意思，也很想画。前一段用长卷的形式画，画了十三米，二百多只鹤，但衔接的得不甚理想。最后考虑画一套组画，由鹤飞到故乡到离开故乡，从各个不同的侧面反映鹤的生活。这套组画共十幅：春归、相亲、对歌、舞恋、问世、自立、御敌、成长、苦练、惜别。这次只展出了其中四幅。

　　如果自然主义地画是没有意思的，但是怎样突破呢？通过对鹤的了解，我试图从生活化、人格化两个方面进行些新的探索。尽管创新比较难，但我坚信艺术是寄托感情并以情感动人的，我想以人的感情去体会鹤的感情。如画《问世》，我着意描绘了老鹤期待小鹤出世的情态，连鹤的爪子都是紧张的。这时，我想到自己的孩子快要落地而我即将做父亲时的心情。《自立》，表现幼鹤出世后，当年就要自立的情节，父鹤显然是自然规律的执行者，而幼鹤却不理解，眼眶似含泪水，恋恋不舍地盘旋、回首，那阴雨天也与这情调相协调。《舞恋》是表现鹤的爱情生活，鹤的恋爱有对歌、对舞、成婚三部曲，一旦结合忠贞不渝，其中一方死去，另一只决不再找配偶。鹤的这种习性令人感动。

　　我坚信艺术来源于生活，也重视内容与形式的关系。从毕业创作《稻香季节》之后，我决心坚持这条道路。花卉，过去多取折枝法，我觉得不能充分表达时代感，就试图与山水画结合，把场面画大一些。另外，又在工笔画中融汇一些半工半写和写意的技法及西画用光、用色的特点，也在局部试过用丙烯颜料。但画鹤的技法仍感到没有什么突破。

　　在花鸟画创作中，我追求的是雅俗共赏，特别是艺术要为大多数人民所接受，使花鸟画的思想内容潜移默化地发生影响。当然，我还有许多问题没解决好，希望通过画展听取意见，再进一步提高。

《中国美术馆》通讯1983年第五期